拍馬屁的spin doctor

在《南方周末》读到一篇蔡子强写的文章，里头有这一则故事，很有趣：

2003年，美军出兵伊拉克，短短21天就攻克巴格达，推翻萨达姆政权，当时的美国总统小布什志得意满，为了要在电视黄金时段发挥最佳的影像效果，也为了一年后竞选连任有张绝佳照片造势，小布什的幕僚们，为他精心策划一幕好戏。

当航空母舰“林肯号”率先高奏凯歌回国，小布什搭乘S3“维京”式反潜战机，全副戎装降落在林肯号上，舰上则挂出有“Mission Accomplished”字样的大横额欢迎总统。

布什头戴钢盔，身穿飞行服，向舰上官兵（当然更重要的是对着镜头）挥手、敬礼，再换过全套西服，向官兵发表战争结束的胜利宣言，一架F18“大黄锋”战机适时在布什的头顶掠过，好一派意气风发、踌躇满志的景象。

当下，这出大戏是很成功的，但是很快的，美国的传媒就嗅到不对劲的地方了。

记者开始挖掘其中矫揉造作的一面。例如，究竟是谁把那条有“Mission Accomplished”字样的横额挂到舰上的？是一群热情的水手，还是布什的幕僚们？布什最初回答，那全是舰上水手的主意。

但记者又继续挖，搞到白宫后来澄清那是舰上水手主动提出请求，才由白宫代劳制作，而由水手们自己挂上去的。到了最后，白宫甚至招认那是由他们自己挂上去的，但仍坚称是水手们主动要求的。

当然挖出来让小布什灰头灰脸的东西不只这一件，但是最糟糕的还在后头。由于驻伊士兵死伤惨重，当年挂上这条“Mission Accomplished”反而变成最大的讽刺，结果当年这件幕僚们的“绝世好桥”，反而成为小布什挥不去的恶梦。

到他卸任时，只能低声下气承认，任内一大憾事，就是当年在航空母舰上挂起“任务完成”（Mission Accomplished）的横幅，带出的错误的信息。

小布什的故事太久远了吧？没关系，还有台湾前总统陈水扁的“巧克力”！

就在小布什的“Mission Accomplished”之后的3年，就在2006年10月7日那一天，当时的台湾总统陈水扁去视察军营时，宪兵不但高喊陈水扁是大帅哥，还大喊“你是我的巧克力”。

陈水扁是笑得见牙不见眼，结果这件事经媒体报道，马上换来一片批判声，又爆出是有人为了讨好陈水扁，也替他塑造亲切年轻形象，而让宪兵喊你是我的巧克力，还说大家表现好可以提前放假，当然阿兵哥们是卖力演出了。

据报道，一位退伍的阿兵哥还说，他看了这则新闻后，让人有上吐下泻的感觉。还有人说，不看还好，一看了马上决定要和家人一起在双十那一天，出席天下围攻红衫军倒扁运动。

从小布什到陈水扁的故事，都说明了一件事，他们身边机关算尽的幕僚，有时是帮倒忙，是他们精心筹划时，所始料不及的！



可惜的是，很多政治人物（其实也包括小布什及陈水扁本身）都没有从中汲取教训，还是相信幕僚的“扭转”（Spin）作用，仰赖身边的这些“扭转博士”（Spin doctor）。

据Elisabeth Bumiller在《华盛顿邮报》为Spin doctor所下的定义是：“专门负责与记者倾谈和打交道的政治顾问，企图把自己分析和诠释事物及新闻的角度，加诸传媒报道之上。”



“Spin”原本是棒球术语，专指那些投球手掷出意图骗过对方击球手的曲线球。所以在美国俚语中，“spin”就是欺骗的意思。当这个词被套用到政治上，也常带有类似欺骗之意，含贬意。

当政治人物屡屡靠幕僚替他“扭转”来塑造媒体形象，化解政治危机，而到了迷信“扭转”的地步时，他忘了扭转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，扭转越多反效果越大，而他的幕僚们因为替主子疲于扭转，往往就会扭转出笑话。

事有凑巧，就在3年后同样是在10月7日，马华总会长翁诗杰的幕僚们，在替他“扭转”时，就扭转出了问题。

一则引述消息来源都很可疑的报道，不到24小时马上被反贪会发正式文告澄清驳斥，但是负责“扭转”的“博士”们，还是乐此不疲的继续引用，结果形成反效果。

机关算尽太聪明，迷信“扭转”反被“扭转”误，不是没有理由的。其重要的意义，恐怕就是要让听的人看的人，能从不断的“扭转”（spin）当中，识穿政客及他们的“扭转博士”所精心编造的谎言，或者奉迎阿谀的拍马，还有矫揉造作的虚伪！